“偷偷摸摸才有趣。龙腾小说网 ltxsba.com”胡雪岩伸手一拉,把她拉得又重新睡下,“我本来不想吵醒你,实在是睡不着。”
“古老爷呢?”
“他在大床上,也是刚睡下。”
“恐怕还不曾睡着,声音轻一点。”妙珠又问:“信写好了?”
“自然写好了才睡。”
“写给谁的?”
“写到苏州去的。”
“你不是要回苏州了吗?为啥还要写信?照这样说,你还住两天?”
这一连串的问句中,留他的意思,表露无遗。胡雪岩心想,如果说了实话,又惹她不快,因而使含含糊糊地答道:“嗯,嗯,也没有定规。”
于是妙珠便问胡雪岩家里的情形。由于她是闲谈解闷的语气,胡雪岩便不作戒备,老母在堂,一妻一妾,还没有儿子等等,都老实告诉了她。
“刘三爷是极精明、极能干的人,想来你那位‘湖州太太’也厉害得很!”
“一点不厉害。真正阿弥陀佛的好人。”
“这是你的福气!”
“谢谢你!”胡雪岩带些得意的笑着,“我的福气还不错。”
“也是你那位湖州太太的福气。”
“这倒不见得。”
“嫁着你胡老爷这样又能干、又体贴的人,过的是不愁吃、不愁穿的你心日子。你胡老爷人缘又好,走到哪里都是热热闹闹,风风光光。这还不叫福气?”
“我这个人好说话时很好说话,难弄的时候也很难弄。”
“我倒看不出来。”妙珠紧接着说,“照我看,你最随和不过。”
“随和也有随和的坏处,外头容易七搭八搭,气量小的会气煞。”
“男人家有出息的,三妻四妾也是常事。”妙珠忽然问道,“你有了湖州太太,总还有上海太太、苏州太太?”
“那倒还没有。”胡雪岩说,“一时也遇不着中意的人。”
妙珠恨不得凑过脸去说一声:你看我怎么样?但这样毛遂自荐,一则老不起这张面皮,二则也怕他看轻了自己,只好忍着。但转念一想,放着自己这样的人才,哪一样比别人差?他竟说“遇不着中意的人”,倒着实有点不
服气。
“那么,”她问,“要怎样的人,你才算中意呢?”
胡雪岩听出因头来了,答话便很谨慎,“这很难说,”他有意闪避,“情人眼里出西施,没有定规的。”
这一来,妙珠就说不下去了,总不能这样质问:难道我不是你的情人?
这话就问得出来,也乏味。自己这佯一片痴心待他,而他真当自己路柳墙花,随折随弃,真是叫人寒心。
念头转到这里,顿觉有无限难诉的委屈,心头凄楚,眼眶随即发热,眼泪滚滚而下。
两个人是贴着脸的,虽然眼睛都朝着帐顶,他看不见她哭,但热泪下流,沾着胡雪岩的右颊,不能没有感觉,转脸一看,大惊问道:“咦!你又哭了!
为什么?“
“我有心事。你不晓得!”
“又是触动什么心境了?”
“我在想,珍姐倒快有归宿了,李七爷跟她说,这次招安做了官,要好好做人,干一番事业,预备把珍姐接了回去。我们姐妹相差一岁,自小到现在没有分开过。从今以后,她归她,我归我,想想可要伤心?”
“原来为的姐妹情深。”胡雪岩笑道:“我倒有个主意,何不你跟你姐姐一起嫁了李七爷?”
这句话说坏了,妙珠的眼泪,倾江倒海一般,身子一蹦,面朝里边,拉起夹被蒙着头,“嗬嗬”地哭出声来。
胡雪岩悔恨莫及,同时也有些昏头搭脑地弄不明白,一句笑话,何至于惹得她如此?当然,这时不暇细思,只有好言解释,继以赔罪,只求她住了哭声。
哭声不但不止,且有变本加厉之势,结果,门上有了响声,古应春被惊醒了,来探问究竟。
“你听!”胡雪岩推着她说,“拿人家吵醒了。”
妙珠不理,心里倒巴不得有个第三者从中排解,好事方始有望,所以反哭得更起劲了。
“你真是,‘越扶越醉’!”胡雪岩无奈,只好起床去开了门。
“怎么回事?”古应春踏进来问说,同时仔细看着胡雪岩的脸色,是啼笑皆非的神情。
“哪晓得怎么回事?讲话讲得好好地,忽然说舍不得她姐姐从良,伤起心来。”
最后一句话不曾说完,妙珠将被一掀,恨恨他说:“你死没良心!”然后又将头转了过去,掩面而啼。
这是有意抛出一个疑团,好让古应春去追问,果然,他中了她的计。
“小爷叔,你有啥地方得罪妙珠了?拿你恨得这样子,真叫人不懂!”
“你不懂,我也不懂。”胡雪岩唯有装傻,而且不希望古应春介入,所以接着便做了个送客出门的姿态,将身子往旁边一挪,手一扬,“天快亮了,请上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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