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老同和的老板。”
以这句笑谈作为引子,古应春由昨夜在老同和进餐,谈到这天上午与阿彩的对话,其问胡雪岩又不时作了补充,这段亘时二十余年的故事,近乎传奇。七姑奶奶与瑞香都听得津津有味。胡雪岩借此也了解了许多他以前不知道、甚至想象不到的情节,尤其是阿彩如此一往情深,大出他的意料,因而极力追忆阿彩当年的模样,但只有一个淡淡的、几乎不成形的影子,唯一记得清楚的是,纤瘦与一双大眼睛。
这顿消夜,吃到午夜方罢。宓本常始终未来。“算了!”胡雪岩说:“明天早上再说,睡觉要紧。”
这一夜睡得不很舒适,主因是古家新装了一个锅炉,热汽由铅管通至各处,这是西洋传来的新花样,上海人称之为“热水汀”,胡雪岩元宝街的住宅虽讲究,却尚无此物。但虽说“一室如春”,胡雪岩却不不甚习惯,盖的又是丝绵被,半夜里出汗醒了好几次,迫不得已起床,自己动手,在柜子里找到两条毛毯来盖,才能熟睡。
醒来时,红日满窗。瑞香听得响动,亲自来伺候漱洗,少不得要问到胡
家上下,胡雪岩只答得一句:“都还好。”便不愿多谈,瑞香也就知趣不再下去了。
上楼去看七姑奶奶时,已经摆好早餐在等他了,照例有一碗燕窝粥。胡雪岩说道:“谢谢!七姐你吃吧。”
“为啥不吃?”七姑奶奶说:“小爷叔,你不要作贱自己。”
“不是作贱自己。我享福享过头了,现在想想,应该惜福。”
七姑奶奶未及答言,只听楼梯上的脚步声,异常匆遽,仿佛是奔了上来的。大家都定睛去看,是古应春回来了。
“小爷叔,”他说:“老宓死掉了!”
“死掉了!”胡雪岩问:“是中风?”
“不是,自己寻的死路,吞鸦片死的。”古应春沮丧地说:“大概我走了以后就吞了几个烟泡,今天早上,一直不开房门,阿张敲门不应,从窗子里爬进去一看,身子都僵了。”阿张是阜康的伙计。
[记住网址 龙腾小说 ltxsba.com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