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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朝清羽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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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兵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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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桓大司马左右看了看,「这是从何说起?」

    周仆射不安地挪动一下双腿,「徐司空家大郎宅上日前遇贼,满门遇害,幼孙也不知去向。」

    他回过头,向徐度道:「文度已经命人彻査,终究会查出凶手。」

    桓大司马根本不知道这是桓歆伙同他人干的,怔了一会儿,然后一拍几案,唤来亲随厉声道:「叫三郎滚来见我!」

    「不用唤了。」

    王处仲丢下那枚黑子,起身道:「今日盛会,怎可无乐?」

    王茂弘手一抖,厉喝道:「王驸马!」

    他已割袍断义,不再以四哥相称。王处仲振袖而起,不管不顾径直走向精阁一侧悬挂的大鼓前。那浓妆的美妓手捧巾栉,亦步亦趋,袅袅跟在他身侧。

    王处仲拿起湿巾擦了擦手,拿出他的龙牙锥。连湖上鏖战也一直淡然卧观的谢太傅坐直身体。谢万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众人,发现众人大都迷惑不解,只好闭上嘴。萧侯负手而立,白色的长袍像鼓满风一样涨起。

    「通!」

    龙牙锥粗圆的锥尾重重落在鼓面上。

    一阵长风袭入精阁,吹起王处仲乌黑长须和他身上玄黑的长袍。天际乌云翻滚着涌来,将玄武湖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中。

    「通!通!通通!」

    王处仲须发飞扬,旁若无人地扬锥奋击,铿锵有力的鼓声远远在湖面传开,震起一丝异样的涟漪。

    湖上的荆州兵几乎全军覆没,剩下的也在苦苦支持,战局大势已去。紫脸汉子放下号角,在王处仲身后屈膝跪坐,俯身施了一礼,然后双手放在腿上,抬首说道:「愿主公福寿永年。」

    说着他微微侧身,扯开衣领,将脖颈对着大鼓,再从腰间拔出短刀,刀尖对着自己颈侧动脉,用力朝肩内刺去。

    短刀直没至柄,刀锋切开血脉,深深刺进胸腔。热血箭矢般飙,将鼓面染得鲜红。那名紫脸汉子已经气绝,腰背却依然挺得笔直。

    湖上的血战在远处看来就像演戏一样,此时突然间一个大汉在眼前血溅七尺,几名出身世家的贵族顿时晕过去,其中就有大才子谢万石。

    王处仲看也不看手下一眼,握着龙牙锥,锥尾重重击在染血的鼓面,鲜血迸溅,鼓声越来越密,激越的节奏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彷佛应合着澎湃雄壮的鼓声,一阵狂风从湖上卷过,在湖面掀起重重波浪。

    云家的船队已经逼近芦苇荡追杀残存的军士,但却没有见到应该做为主力的北府兵,只有易彪一脸木然地混在人群中。

    程宗扬坐在一条走舸的甲板上,叫道:「彪子!你的人呢?」

    易彪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:「他们不来了。」

    「哦。」

    程宗扬应了一声,猛地挺直腰,「不来了!什么意思?」

    秦桧不愠不火地说道:「方才接到急讯,北府兵已经奉命撤回。开拔时易兄弟正式提出退伍,现在已经是我们程氏商号的护卫首领了。恭喜家主,能得到易兄弟这样的豪杰,胜得十万精兵。」

    「先把你的手洗洗!」

    程宗扬火大地叫道:「两手是血还一脸忠义,你这个死奸臣!」

    秦桧哈哈一笑,顾盼自雄地抹了抹手上的鲜血。

    程宗扬寒声道:「我没听错吧?临川王那孙子这会儿不干了?」

    易彪嘿然应了一声。秦桧一边洗手一边头道:「可不是嘛。北府兵退了,影月宗的人也走了,这下云家被他害惨了。」

    「临川王都不干了,云老哥为什么还要蹚这浑水?」

    「我们若是不来,这一战主公笃定能胜吗?」

    「石头城大营还有几百条船,打到天黑也输不了!」

    秦桧摇摇头,「朝中有分量的大臣都在舫上,萧侯此战若是败了,王处仲只要劫持丞相在船头一呼,石头城水师船只再多也只能俯首听命。」

    秦桧叹道:「这一战我们胜得很险,也很惨。」

    王处仲的飞凫长舟、轮桨飞虎固然全军覆没,参战的水师也折损高达七成。如果不是萧遥逸登舟血战,惨败可能是水师一方。

    程宗扬沉着脸紧张地思索,秦桧却诡秘地一笑,低声道:「群虎相斗,各有死伤,家主的实力却水涨船高。不仅易兄弟加入我方,方才属下试探林清浦,说起家主在建康的商号,这位影月宗的高徒也颇为意动。」

    这死汉奸挖起墙脚来还真卖力。程宗扬摆了摆手,「云家的墙角不要挖。咱们和云家在一条船,云家的墙如果倒了,咱们也撑不久。」

    秦桧正容道:「是。」

    难怪易彪脸色那么难看,程宗扬道:「彪子,你就安心跟着我们兄弟吧。有老吴、老四他们,不会让你吃亏的。」

    易彪了头,有些茫然地坐下来,心不在焉地抱着他的长刀。

    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肩,没有再说什么。他怎么也想不到临川王会突然退出。

    到底发生什么事,让他在几乎摸到御座的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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